(何尚)我的少年郎
私设尚家小少爷×儿时的少年郎
非典型he
001
/
“少爷，婚约已定，还请您收下”
婚书呈上，尚九熙承认他慌了，
一旦收下，他再想毁约就难了。
/
父亲那年没吱声就定了婚约，
什么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，说白了就是任人支配。
“生辰八字，家世背景，再合适不过，她就是最好的选择，吾儿听从便是”
“可……父亲，孩儿不爱她，孩儿不想结”
手心攥紧，那是他第一次对父亲说不，
只为了何九华。
“人生大事，父母之命，岂有抗拒之理！”
深吸一口凉气，他早知道结局，
他本就不该动心。
“这婚约，儿，不，收”
一字一句，句句顿心，
何九华，快带我离开，他想。
/
被抓回来的时候，挨了老爷三十板子，
素衣染红，他一声未吭。
照顾多年的老妈妈来上药的时候，他只是疼的哼哼
“不是老奴叨您，少爷”
嘴角挤出一个笑容，回头示意老妈妈没关系
“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，自古如此，哪有不从的”
头又扭回去，下巴重新垫着胳膊肘偷乐
“您知道我的”
“是，少爷，我是看着少爷长起来的，少爷心里想的老奴知道”
老妈妈手上的动作停下，叫来丫鬟端着水，
笑着给少爷净手。
“可是少爷，他替您去征战了”
/
慌忙的翻身蹭到刚敷过药的伤口，疼痛感冲破理智，谁也拦不住的往外跑，跌跌撞撞手肘又再次磕到桌子角。
几个小丫鬟前前后后拦着少爷，那是他第一次推搡着下人不成样子。
“诶呦！我的少爷诶！他前些日子就已经走了，您着可悠着点，别再伤到自己”
老妈妈托着少爷的手，往起搀扶着，他自己却像气球泄了气，瘫坐在地上不起。
“少爷快起来，地上凉，别再冻着身子”
“您说征战的路上苦不苦，边疆夜里冷不冷，他会不会受委屈……”
嘴里嘟囔个不停，他没听劝的往下说。
那天他说回老家一趟，尚九熙闹着要陪，遮遮掩掩还是被拒绝了，说着这亲以后再提也不迟。可尚九熙没想起，他哪还有家，他从小到了这儿就没回过家，在尚府一住就是十七年。
初来乍到的小丫鬟吓得够呛，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，老妈妈摇着头说少爷别哭，他是为了您，他是想让您好，这是他的命。
/
“不辞而别真真是为了我好吗，何九华”
002
/
“你猜我想要的是军功还是你。
/
城门的告示张贴不久，赶集的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回来，见了少爷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。
“怎么了？这么着急，慢慢说”
尚家的少爷与其他的公子哥儿不同，
温文尔雅，知情达理，风度翩翩，忠贞不二。
“少爷，何...何将军，他...前日战死了”
刹那间的脱力，手上的书脱手滑落，尚九熙向后酿了几个步子差点没站住
“...”
小丫鬟见状吓得跪在地上，哭着跟少爷说在战场上他立了一等功，后日即是葬礼之日，圣上会亲临，口中不忘喊着少爷、少爷。
/
再醒来的时候日暮已过，老妈妈熟练的用热毛巾给少爷擦着手。
“少爷身子骨本来就不好，老奴代郎中给您稍句话，这以后啊切忌情急”
“后日再照顾您的可就是少奶奶了，小姐家家的可担不住事”
后日...眼睛闭上又睁开，恍惚间早就没了神，
他想，何九华一定能担住事。
/
“逃婚，冥婚”
大婚前夜下了雪，铺满了那人门前亲手为他种下的玫瑰花
“玫瑰怎会无端绽放”
夜中，挑灯磨墨，只留下两封书信。
“孩儿不孝，只求并骨合葬，来世报恩”
“愿姑娘寻得真心人”
他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，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，尚少爷这辈子就结一次婚，那个人必须是何九华。
这辈子忠贞不二，仅对何九华。
/
出门的时候碰到了老妈妈，尚九熙一身红纱，怀中抱着刚摘下的白玫瑰，在寒冬的雪夜里甚是好看。笑着问了句老妈妈好，转身便要离去。
“少爷当真如此？”
老妈妈眼中含泪，紧握在身前的手忍不住的抖。
“您知道我的”
还是那句话，是他的决心已定罢了
尚九熙转身抬住老妈妈的手，轻低身子说着
“您说我的幸福重不重要”
老妈妈微微后退几步，说少爷保重
道谢之后尚九熙跑出府，雪下的愈下愈大，
老妈妈追出府门看着远去的少爷，她笑着说
“少爷真的长大了”
/
从重兵把守的门口进入义堂很难，他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活着进去，谁知门口的兵一个都没拦着他。
“少爷您来了”
“你们认识我？”
“将军之前告诉过我们，如果有一个肤如白玉的男子来义堂不用拦着，那是他的少爷，他的未婚妻。我们今晚专门换班过来，为的就是护少爷安全，少爷尽管吩咐”
“护少爷安全”
众兵跪地那一刻，尚九熙觉得他选的一点没错，他看上的人一定担得住事情。
/
白玫瑰一瓣一瓣的摘下，撒在身穿红纱的人身上。
双膝跪于灵棺前，他拉住何九华的手，十指缓缓相扣。
“小时候你总说这样不符合规矩，现在没法反驳我了吧”
“什么狗屁军功啊，我一点都不喜欢”
“我来兑现小时候的承诺啦，想没想我”
“现在带我翻墙去玩啊，好不好”
“我们不是拉过勾吗？你食言啦小猪”
“生气了？干嘛不理我？”
“你理我呀...何九华...我好想你啊”
他把何九华的手贴在自己脸上，手是冰凉的，心也是凉的。
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何九华经常偷偷给自己暖手，嘴上还说着老爷要知道带他逃课出来玩，还没大没小肯定会揍他，手上的力度却一点儿也没少。
“我给你暖暖”
抱出来何九华一点都不费劲，那是肉眼能看得出来的消瘦。胸口相碰，他双手环住何九华的腰，脸埋在他的颈窝里，像委屈久了的小猫蹭了又蹭。
003
/
“九熙，嘘！！”
“去哪啊?”
“糖葫芦吃不吃，带你出去玩”
十二岁，他带着尚九熙翻墙，只是为了给他买个糖葫芦，带他四处走一走。
他的小少爷最近很累，又瘦的不成样，一定得多吃点东西，他心里想着。
/
“哇哇哇！有烟花诶！”
他带着小少爷跑到屋顶，一直被书堂圈住的小少爷很少见到这些，那是小少爷第一次觉得，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。
“喜欢的话，以后我年年带你看好不好?”
“好啊，不准骗人，否则你就是小猪！”
“得令！”
小少爷走走停停，买了一堆之前没见过的好东西，何九华也不拦着他，即使这些东西被老爷看见后，自己肯定挨罚。但他想的不多，此时此刻，他只希望小少爷能开心。
“你拉着我何九华！万一我丢了怎么办”
“你在我前面走，我看着你，不会丢”
“拉着我！”
“少爷，这不符规矩”
“你也不可能一直看着我”
“少爷愿意的话，我能的”
/
那天晚上小少爷没找到何九华，老妈妈只说他还在跟老爷汇报功课。小少爷不懂为什么父亲要他去学那些打打杀杀的武术，而自己是能在学堂里听天书。
第二天再见的时候，他穿了少爷从不喜欢的玄衣。他只是说，衣服脏的快，这件会耐脏一点。
/
二十岁那年，小少爷定做了好几件新衣服，拉着何九华一件件看，每件衣服整理好后，都会转上好几圈。何九华只是笑，点头说着少爷穿什么都好看。
“那我穿嫁衣一定很好看吧”
“少爷将来一定会风光的娶一个好姑娘”
答非所问。
“你娶我好不好啊，何九华”
“少爷莫要说笑，我哪里配得上”
/
行冠礼那天，何九华为小少爷撒下白玫瑰的种子，心里默默许愿:
“愿我的少爷，平安顺遂，清澈透亮。”
004
/
征兵令下发的时候，何九华知道，他该派上用场了。
“替少爷从征，是我的荣幸”
尚家怎么会白养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十七年。从最开始，他的命就已经注定，他本就该替少爷从征。
/
他一直都知道，只是一直没说。
小少爷最信他，他说要回老家，便没有一点质疑。或许少爷早就忘了，他当时也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，这么多年，怎会记得家在哪。不过忘了更好，少爷也忘了我吧，他心里想。
/
征战的路上是寒冷刺骨的，何九华没抱怨。他甚至还欣慰，欣慰他的小少爷没有经历这些。
可小少爷怎么会吃苦，即使到了战场，也能被安排的妥妥帖帖。
他怎么不知道命运的不公，又怎么不清楚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。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，偶然间，他知道了凯旋而归后能向圣上邀功，便在自己心里默默许下赌注，那夜京城的玫瑰盛开的格外美丽。
这一盼，就是整整三年。
/
当人有了盼望时，时间会给予答案。
何九华凭借在尚府学的本领，靠着在尚府学来的聪明机灵，一路摸着尸体，爬上了将军的位置。
本来那是最后一战，斩草除根后就能回京，彼时的他将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，他能向圣上提出埋藏在心底二十年的梦——明媒正娶尚家的小少爷。
可造化弄人，当他只带了身旁几个兄弟进入包围圈后，他意识到一切都太顺利了，
不待多时，一支箭结结实实的穿过他胸前，划破了年少时的美梦。
闭上眼睛前他还庆幸，庆幸他早就交代好兄弟们，要尽全力护住他的小少爷。
梦终究还是梦，一个梦实现后，人便会产生千千万万的梦，所以上帝一视同仁，所有的梦都将变为泡沫。
他只求上帝，下辈子，给他一个能与小少爷相爱的起点。
究竟为何上帝不将人的出生，一视同仁。
005
/
“来人啊”
“少爷”
“贴告示，尚少爷明日义堂大婚，全城百姓，来者不拒”
/
“少爷，门口有人说找您回府”
“跟他们说，我不回”
“我们没拦住...京城有京城的规矩”
一群人从外面冲进来，棍棍棒棒，与装扮好的婚礼殿堂格格不入。
“你个逆子！我养你这么久，是让你在这弄冥婚这一套是吧！”
尚老爷那巴掌扇到尚九熙脸上的时候，吵吵闹闹的屋子立刻安静下来，他嘴角的血流出，只剩急促的呼吸声。
“爹，我从小一直听您的话，我从来没有违背给您的意愿，您就...满足我一次”
“我...我打死你！”
旁边的士兵急急忙忙的上来拦住抄起棒子的尚老爷，护着在身后跪着的尚九熙。
那场面对尚九熙来说很熟悉，小时候逃学也是何九华护在他前面，说是自己的问题，自己带坏了少爷。
“没事，不用拦着，让他打”
“少爷，我们将军说了...”
“你们将军他听我的！”
尚九熙扶着桌子站起来，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，咬牙笑了笑，他想他也是一个能自己扛事的人了，这次能护在何九华前面了。
“都听好了”
“少爷”
“今天我要是死在这，就跟你们将军并骨！”
尚老爷把棒子甩到地上，颤颤巍巍地站不住，老妈妈扶着他走到屋边椅子上坐下。
“逆子啊...我怎么养了你”
“父亲，都是随您啊”
/
“您当年娶我母亲的时候，不也没听话吗，后来不也靠自己过的好好的吗，您早就告诉我幸福是第一的不是吗”
“可他现在已经如此，况且还是...”
“可我爱他”
“想好了吗”
“非他不嫁，那年我第一眼看见他，就想好了”
/
十里杜鹃啼，红纱配白衣
沸沸扬扬的街道，来来往往的人，京城的小孩又在放花灯了，小时候的诺言终于实现，他答应过何九华以后一定会举行京城最大的婚礼，一定正正当当的在一起，不被任何人指指点点。
“我心满意足了何九华，这辈子我只爱你”
评论(4)